“鸟望山鱼窥荷,我只望向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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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在在摆弄了两下手中十块回购的二手廉价的充电宝,又坏了。北京的天阴雨连绵,她从落地开始就没找到能给手机充电的地方,这个泄洪的充电宝还是从甘肃登车的时候,马路边边上的小卖部里勉强买到的。
她从兰州中川到北京大兴,昏昏沉沉睡了一路,愣是半点没记起来要给手机充电。
以防万一的劣质充电宝最后成了保命符,沈在在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
她在兰州就身体不好,半年烧了三五次,硬生生给人烧掉了十多斤,瘦得快只剩副骨架子。因此非常痛恨下雨天,仿佛一刮风下雨就能把她吹跑似的。
沈在在说好的局部有雨呢…
沈在在天气预报果然又不准
沈在在蜷缩在机场大厅里,披着件不知几月春适穿的薄外套,只觉得太阳穴炸裂般的疼。
微信里赵宁知还在狂轰滥炸。
赵宁知沈在在你人呢?!
赵宁知兰州那边说你航班已经落地了啊
赵宁知电话打不通消息也不回
赵宁知你要急死我啊你!
沈在在看了眼手机屏幕上仅剩的百分之五的电量,叹了口气,抬手回复。
沈在在没死,手机没电,别发消息了。
赵宁知?
赵宁知沈在在!!
妈的,得过且过吧。
她想报了平安总归消停会儿,拿钱包里的零碎买了桶泡面暖暖胃,再看手机时已经彻底没电自动关机了。
那只泄洪的充电宝反倒来了精神,蓝色指引灯闪烁不停。
沈在在现在来劲儿了你?
老实说,她觉得烦。
两年前沈在在申请调到兰州去配合台里的大型纪录片制作项目,作为最年轻有为的编导,台长本着好人才都该留在总部的理念,不让她去。
还是那人替她说了话,说年轻人多去外面锻炼锻炼,愿意吃苦也是好的。
他明明是在对老台长讲话,却注视着自己,说,反正也不是不回来了。
他知道自己是在赌气,跟他赌气,所以主动申请远调。
唉,那个人。
不是禁忌,不是难以启齿。是因为他们过去实在太要好了,熟络的随口一提,旁人都不会觉得他们之间有任何问题。
这才是最最悲哀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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忽地,沈在在觉得周身涌上来一股冻人的凉气。
这凉气激得她一哆嗦,脑袋却还是昏沉沉,眼睛半睁半闭着下意识就往另一边缩。
有阵清朗的薄荷音悠悠飘来,沈在在的大脑宕机片刻,突然坐直起来。
贺峻霖这么怕我?
沈在在贺峻…
沈在在贺老师?
沈在在你怎么来了?
贺峻霖小知了说你从兰州飞回来要了半条命
沈在在她说什么你信什么啊
沈在在你又不是不知道她那张嘴
沈在在总觉得赵宁知这外号简直不能更贴切了,唯一一点例外是,知了只是夏天傍晚扰人,而赵宁知是一年四季都不带消停的嘴碎。
声讨完,两人间的氛围突然沉寂下去。
可能太久没见了,沈在在想,七百多天,一万四千多个小时,在胸腔里滚瓜烂熟的。
最终她只能将那些过往僵硬地掰扯开来,无可奈何地说着,像自言自语。
沈在在我挺好的。
贺峻霖抬头,透过那双被雾气氤氲着的银框眼镜,脆生生打量她。温柔的、悲悯的、黯然的眼神。
贺峻霖病成这样子
贺峻霖这就是你说的挺好?
沈在在……
两年间她不住地在想他。
兰州是个好地方,磕掺不着人。可要拍大型电影纪录片,得往山里去,在最陡峭的崖壁上,或者盘山小路徒行几十天。
沈在在磨破了三双运动鞋,脚上的疤化脓又愈合,愈合再化脓。
又或者在山顶上拍日出日落,近千米的高峰上,素来身体不好的她,缩在帐篷里被冻得如同掉进冰窖里。
山里信号不好,她裹着被子听断断续续的收音机,听电台播天气预报,说北京局部有雨,朝阳海淀怀柔,同行的笑她,沈老师,来了兰州还听北京的天气预报呢?她只是微笑,不说话。
还有很多很多的时刻。
今夜北京又是局部有雨,沈在在望向他的时候想,怎么成这样了。
贺峻霖,我们怎么就成了这样,半死不活的关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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