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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章

万里归途之寻熙和

写给两个朋友。

(分割线)哦~……给我一杯忘情水……换我一夜不流泪(分割线)

“从这里到迪拉特要多久?”

“不知道。”

我被宗大伟和成朗从废墟里刨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我和姐姐失联的第四天了。

努米亚突如其来的战火摧毁了我们在塞布拉塔的临时基地,公司被迫转移。由于当时情况紧急,能联系到的迅速到达现场的转移车辆数量有限,我让姐姐和公司一批员工先行离开,而我和几个自愿让出座位的技术人员留在塞布拉塔等待下一批转移车辆到达。

塞布拉塔的形势出乎意料的严峻,不过几天的时间这个当初还热热闹闹的小镇就已经是半城焦土半城炼狱。而我们唯一的希望——转移车辆,也因进不来塞布拉塔而撤离了。

这世上的事情除生死之外并无大事,而我现在面临的问题就是生和死。

和姐姐失联的第三天晚上,我和技术人员们决定自己谋求一条生路,我拿出了我一直放在背包里的那面用塑料杆支起来的国旗,趁着夜色向生而去。

但是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祸不单行,没走多远,一颗炮弹落在离我们不足五米的地方,除了我都死了。

替我包扎伤口的晏澄说,先发现的是那面我紧紧握在手里的国旗,满城废墟之中那面红格外引人注目,那双紧握国旗的手满是血痕。

在这地方紧握着祖国国旗,只有三种人,同胞、当地华资企业的员工和举着国旗冒充中国人逃生的当地人。不论是哪种,他们都抱着希望,从废墟中挖出了我,还活着的我。

闻岁递过来一块压缩饼干,眼睛盯着我,像是新生的不谙世事的小鹿,在这满目疮痍的世界中尽显独特,身边的危险和战火没有蚕食一丁半点的她。

她多大了?我不禁想,像个孩子一般干净的眼神在布满肮脏之中的面孔上格外醒目。

“吃吧。”她手上已经稍稍愈合的几条不深的伤口在白皙的手背上胡乱的趴着。

晏澄与她不一样,晏澄的眼睛里藏着一颗黑曜石,闪耀坚定却充盈着不便与世人诉说的故事,那张柔和的面孔下,裹满往事的心在砰砰的跳动。

很奇怪,自从我被人从鬼门关拉回来之后,我看到了更多,想的也更多,沉默的时间也多了起来。

咬下饼干的一瞬间,我竟然怀疑被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是另一个灵魂,而我的灵魂已经坠入了地府,正在接受酷刑。所以我沉默、多心、胡思乱想,是因为灵魂不属于我,我现在做着的可能是只有这个灵魂才会做的事情。如果是这样,那所有我所做出的与以往截然不同的行为都有了合理的解释,我已经不是我了。

但很快,这个可怕的念头便被打消了。如果回来的是另一个灵魂,那我怎么可能还会是我,怎么可能还会记得那些事情呢?

也许,是因为那片废墟,那颗炸弹,那些尸体,我被吓到了。我如是安慰自己。

“你好,我是宗大伟。”穿着藏蓝色外套的男人背着一个巨大的黑色背包蹲在了我的面前,虽然面部也受了伤,但好在伤口已经开始愈合了,灰头土脸的样子与这里的每个人都一样。他大约四十岁左右,说话的时候看似漫不经心,但话语间却有一股莫名能抚慰人心的坚定。

他看了看我的腿:“还能走吧?”

“可以。”我轻轻点头。

“别逞强。”宗大伟皱起眉半信半疑。

我坐在原位晃了晃腿,又在全是尘土的地面上抬脚用鞋跟重重磕了几下:“我可以。”

“那就行,等天一黑,我们就继续赶路,你做好准备,现在你可以小睡一小时。”宗大伟提醒我。

闻岁以不要打扰我休息为由,推着宗大伟离开时,晏澄正在一旁帮成朗拍打着身上的灰尘,拍完又慢条斯理的替他清理伤口,动作娴熟又轻柔。

这个长相斯文秀气的年轻人叫成朗,是和晏澄、宗大伟一起来的,也是大使馆的人,来塞布拉塔解救被困在这里的中国人,年纪轻轻颇有胆识。但也可能会是初出茅庐一腔热血的孤勇,这并不好。

看着晏澄将纱布在成朗的手上挽成结后,我背过了身,枕在了背包上。

我昏迷的时间够长了,现下没有困意,只好盯着墙上被炸开的缝隙发呆。

就只是发呆,什么都不想。

这场战争给这个城市的人带来了什么?给这个国家带来了什么?又给我带来了什么?

离开塞布拉塔的时候,我捡了一块小石头塞进了原本装着水杯的侧包里。

一颗其貌不扬的石头被人类塞进搅拌机里时,它深深的叹了口气,终究还是没能逃过如兄弟姐妹们一样的命运。

石头与他的同类在泥沙的裹挟下,机器的催促下,互相碰撞、拥抱、亲吻,然后共同承受旋转撞击所带来的的痛苦,撕裂、破碎、化为烟尘,是大部分石头的最终归宿。

在无数石子的哭喊声中,它艰难的昂起头,看向外面的天空。金黄色的阳光,抚过风,掠过云,俯身向大地万物毫不吝啬的洒出自己的暖意和希望。石头闭上眼,幻想着太阳的爱在轻抚它已经残缺的脸庞。

幸运的是它抓住了一根从出口延伸进来的叫“机会”的无形绳子,它毫不犹豫地拽住了绳子,奋力的爬到搅拌机的出口边缘。当阳光照到它的脚面的时候,它兴奋的朝着天上的太阳招了招手,张开用破碎的身体做成的翅膀,准备飞向它在见到太阳后憧憬过的未来。然后绳子断裂,它落了下去,而太阳也与这个世界说了最后的再见。

世界转为黑暗,石头和着水泥和无数同类被挤压在了一起,从此它也有了另一个名字——墙壁。

“你好墙壁。”

“我不叫墙壁,我叫石头。”

“不,你不是石头,你是我家的墙……”

“砰!”

炮弹将石头和同伴们炸开的时候,它正在与一个小眼睛瘦巴巴的男孩交谈。被冲击波砸到地上时它至少滚了离原来的地方有十米远。迎着同伴化为飞尘的尸体碎片,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一瞬间,它竟然有种解脱的感觉,终于不用再挤在这里被叫做墙壁了。

它又做回了石头,在我的背包里翻滚。

努米亚,这个北非小国,落在宽广沙漠里的微小国家。因为贫穷,修不起平坦的柏油马路,因为战乱,平不了炮弹炸出的坑洼地面。

炎热天气里,当冷冰冰的炮弹经过高速摩擦后,变成烈焰魔鬼时,地上的沙尘被迫着成为了迫害世人的罪恶的帮凶。

狂风怒号,黄沙漫天,风将众人裹在头上掩住口鼻的头巾吹的东扬西荡,硝烟混合着飞扬起来的尘土,一个劲儿的往众人的口鼻里灌。有些体弱的人便咳个不停,但在这种逃亡的时刻,发出声响很有可能引来疯狂的叛军,然后客死异乡。毕竟,在这种非常时期,有些“意外”也是不可避免的,事后想追责基本不可能。

我背着沉重的旅行包艰难的跟在宗大伟成朗的身后,几乎是在队伍的前面。白婳的女儿法提玛偶尔拽拽我的背包,然后问我饿不饿。

法提玛,这个有着漂亮的如黑葡萄一样的眼睛的小女孩,是白婳收养的孤儿,有着天然清澈的心灵。

我知道,关心我的那些话是晏澄她们让法提玛对我说的。这一路上,我几乎不说话,也不与别人亲近。在钟冉冉、晏澄、闻岁她们三个人聚在一起唱歌加油打气、诉说彼此过去的时候,我都会默默地坐在一旁,与她们隔开一段距离,不打扰彼此。

很多次她们都想邀请我加入,因为在这种时刻,人最需要的应该是愉快的心情和生的希望。而她们大概觉得我是被战争刺激到了,所以需要关怀。

可我并不想融入她们。

她们觉得没有人会拒绝单纯的孩子,也没有人会不喜欢那双美丽澄明的眼睛,却在我这里吃了瘪。所以后来就不再让法提玛邀请我,而是三个人亲自来到我的面前表达关心以及交好的想法,这让我觉得有些无措。

实话实说,我很喜欢法提玛的眼睛,但我实在是不想与她们亲近,也没有心情。就连食物和水,我也只是强迫着自己吞下身体必须的那一部分。

浮尸遍野,血染黄沙,秃鹫啄尸。

逃亡路上的悲怆气氛,和被囚禁在心脏深处的悲伤纠缠着,笼罩在我的周围,形成了一个无形的坚固罩子,将我与其他人从情感和心理上隔绝开来。我暂时还不需要这些社交,我需要独自一人的沉默。

宗大伟每晚都会在我们休息的时候点燃一个巨大的“D”形火堆,他应该是想留下什么记号,告诉一些特定的人我们正在前往迪拉特的路上。

而闻岁,那个二十出头的比我小两三岁的姑娘,也总是会跟在宗大伟后面帮忙捡些柴火,然后两个人在火堆旁尴尬的聊个两三句。

火光总是会把浩瀚星空下的两个人细细的勾勒出轮廓,再撒上一层金粉,最后将两人的影子慢慢融合在一起,直到肉眼分不出这个影子究竟是属于宗大伟的还是属于闻岁的。

成朗和晏澄会席地而坐,帮对方揉揉肩膀、倒一小杯水或者处理一下新疾旧伤,然后靠在一起默默注视着星空说些旁人听不到的悄悄话。偶尔赶上下雨,两个人就躲在一个遮雨的还算大的破塑料布内笑着调侃对方。

钟冉冉硬拉着我说话的时候,透露过她有一个爱人,在等着她回家。说到那个和我素未谋面的人的时候,太阳会照耀她的眼睛,星星和月亮会缀在她身旁。

成朗和晏澄的感情和关系,众人心照不宣。但没有人会觉得闻岁和宗大伟就像是有什么特别,只是单纯的以为是要成为朋友的两个人。一个是四十岁左右,常年辗转在各个战乱国家的,历经过生死的成熟外交官,一个是二十出头,大学刚毕业,连未来人生规划书都还没构思好的毛丫头。无论是身份、心理、思想、人生经历还是年龄,在大家眼里,再怎么看都非常的不匹配。

可在我看来,成年人的感情内敛含蓄,并不似少年时可以毫无顾忌的表达爱意。

二人间胶着的目光和小心翼翼的触碰、试探,每一个微不可查的表情和动作,都是在黄沙里,火堆旁,沙丘间,种下的玫瑰种子。两人彼此不明心意,但都小心翼翼地带着一丝幻想,期盼着种子生根、发芽,再在岁月的灌溉和磨炼下生出漂亮的玫瑰。

这一切,对于此刻的我来说,是从准备离开塞布拉塔后,生命里鲜有的一丝慰藉。无论结局如何,至少种子在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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