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静

允了高翠兰跟着，那便还是要带上那小雪橇，好在我现在鬼多，派几个拉她也不难。她听了孙柳尚英的话，也有心跟着学武，但现在赶路，还是等走到正道上了再提吧。

孙薛青那边，我把抓来的金银存了库，不打算再经他手。但后勤琐碎，暂时还由他帮衬着孙柳昭，还踢不走他。孙柳昭最近做事有些出格，但每每见了她总会被她插科打诨一番忘了本来目的，且留待下次开会一并算账。我让她去主持了搜罗鬼才的事，孙鹿尾还照样跟我。

一切安排妥当，我以鬼拉雪橇速度为准，用玄气做导航，渐渐地跟上了西游一行人。碍于高翠兰与猪八戒纠葛，我便慢慢跟在他们后面几里远，也好让高翠兰跟孙柳尚英学些善走的法术。

一路行得慢且安稳。但因高翠兰是人的缘故，跟孙柳尚英学法术到底难成，练了七日也只是锻炼了身体，把困在后院三年的身体养得差不多了。平日里还要为她寻找食水，但她有一身好厨艺，我因此能犒劳一番自己的肠胃，也不觉烦。不过长远起见，她日后肯定要学辟谷的。

我悠哉了几日时光，浑身上下便觉得不自在起来，总感觉自己脱离了原定计划——分明是冲着西游来的，结果现在远远缀着，人也见不着，却白受这旅途艰辛，图个什么呢？

还是得到他们跟前去。

于是我将这里事情交代一番，自己便纵云赶上唐僧队伍。正是中午阳光晴朗，唐僧师徒师徒三人解马暂驻，解了包袱正各自吃着干饼。

我自云端降下，打招呼：“唐师傅、大圣、八戒。”

唐僧礼貌还礼，大圣点头回应。猪八戒忙着吃饭半晌才回神，抬头道：“怎么叫别个都尊称，到我却是八戒？”

我方才口快不曾细想，他这一问倒让我生出个主意，闻言笑嘻嘻道：“那我称呼二师兄如何？”

猪八戒往嘴里填了满口，一时说不出话。大圣在旁跳到树上：“也好也好，八戒也赚个尊称。”

有了大圣烘托，我也不算唱独角戏，趁机喊了一声，发现那厢白龙马突然抬了抬蹄，转过头假装没看见。

接下来的路便随着他们走，八戒挑担，大圣探路，我殷勤地为唐僧牵了马，他一开始很不好意思，但我坚持了几天他也不好总提起了。

这段旅途平静，没有妖魔生事。自高家带的干粮也还充足，只偶尔遇见人家进去化个斋饭，或借宿一晚，也过得轻松。我将“师傅”、“大师兄”、“二师兄”常挂嘴边，有时会生出自己变成了沙悟净之感，仿佛自己已融入了这西游取经队伍之中。但往东五里外玄线连接的一众随从牵引着我，那里有着我攒下的大半身家。我毕竟不是个出家和尚，我是个带着家在外假装离家的行路人。

向西路上，看人家渐稀，我便知道大概是要走出乌斯藏国地界了。真是奇怪，这个国家不必盖那什么通关印吗？我迎着夕阳牵着白马胡乱想着，影子在地上拖成长长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