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和景明
马嘉祺那套绿西服是我选的,起初的寓意是春和景明,约莫着和他新办的画展一个路子。
没遇到马嘉祺之前我一直觉得艺术家,特别是搞笔尖创作的都别具一格,孤芳自赏那类。所以直到我签下合同都没太消化坐在对面穿漆面皮衣的就是我老板,那个招助理的艺术工作者。
说实话马嘉祺很难伺候,只喝奶咖又只点果茶,早餐要吃千层蛋糕午餐不吃荤腥,要买的水果都反着季节来,客厅的毛毯边要贴紧第三块地板边缘,工作室不能沾半点儿香熏味儿。
能坚持下来全靠他开的工资够高,他也毫不掩饰的嫌弃我笨手笨脚,工作最难的地方在干要在每一个他将要发火的瞬间及时溜走,保住性命,保住工资。
马嘉祺是要赶在春天结束前办一场画展,夜以继日的熬在工作室,也就给了流感侵入他的机会。我在沙发上眯了一会儿后,打算给他沏一壶茶,推门进去就看到他趴在桌上脸上红红的,正开着的窗户吹的落地窗帘也有了风的形状,他还踩着拖鞋裸着脚踝,一副病恹恹的样子伏在那儿。
指尖碰在他额头就已经感受到烫了,费了很大力气才将他拖拽到床上,他撑着意识长胳膊长腿的往被子里钻,那时候不合时宜的觉得他这人蛮可爱的。
但马上变得不可爱的是,找来退烧药他就开始耍赖,马嘉祺这人吃不了半点儿苦,烧的晕晕的也知道抗拒药片,喝了几口热水就躲开我喂在他嘴边的东西,嘟囔着让他吃药的都是坏人,要解雇我。我忍了忍握紧的拳头好声好气的哄他说这是甜的,吃下去后给你买千层蛋糕,仍是被躲开说骗子。
许是马嘉祺烧的潮红的脸美色误人,许是看不得他烧的越来越厉害,我含进那粒药片就对着他吻了上去,甚至感知的到他不明所以的情绪,趁着他呆住的间隙舌尖推着药片滑进了他口腔,又奉承着赶紧递上了水。
还好他意识没那么清晰,退烧后他也大概忘了这件事,没提要解雇我的事也默契的都没提那晚他怎么退烧的。
就在他恢复的第一天我脑袋就开始昏昏沉沉的了,但画展就在下周开幕,也知道不能拖他后腿,干是喝了管抗病毒就接着整理画作的编码,像有人将我的眼皮往下拽,唱催眠曲一样的,浑身发冷。
再醒的时候就发现自己躺在马嘉祺床上,那圈昏黄灯线加上墙上的装饰画我实在熟悉,也就在我回忆的时候他走了进来,手里拿着一杯热牛奶,热度是他走两步遍要换手拿的程度。
他放下牛奶后坐在床边,挺别扭的说这给你算半个工伤,我小声说工伤可不止这一个,明显被他听到了,身子怔了怔耳根都是红的,但动作却是微微俯下身凑近,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距离太近而缱绻的声音「说起来昨天喂你药的方法还是和你学的!
按理说,我不该被这样暧昧的语句乱了阵脚,但事实就是我磕绊不出半句,一味的任被揭穿的事实与他刚刚的话混乱节奏,半晌才吭出一句我不会和你你一样闹着不吃药的。
而后他边笑边替我掖了掖被子,欲言又止的舔舔嘴唇,我不该想到他唇上的温度的,更不该回忆舌尖触碰的滋味,实在让人滚烫。
「如果我只是想用这个借口吻你呢?
他声音低低的,比我眷恋他更羞涩的事发生了。
于是我揣着心思问他「你是在告白吗?」
但他摇摇头说并不是,坦荡的不像在说谎,而这也让我卸了气,早该记得成年人的吻根本代表不了什么。
他似乎看出我的失望,反而发出轻轻的笑,然后解释道
「这样太草率了,至少要让捧一束花才算告白吧。」
马嘉祺那套绿西服是我选的,寓意是春和景明。
画展开幕那天他很神秘的忙活着什么,并嘱咐要我睡醒再过去。
我读不懂画,但我见证了展在这里的每一幅的诞生,任何流畅的落笔与绝对的色感。他是在我观摩那副从没见过的画的时候出现的,画上是不同他风格的重调色彩,风景却偏偏像春天,我回头的时候看见他怀里捧着差点儿遮住他脸的花束,笨笨的实在不像这座画展的作家。
他说那副画是他偷偷画的,名字就是春和景明,是想在春天的时候将它送给我,也想在春天的时候送给我一束花,再说一句我喜欢你。
我看着他告白的严肃样子想逗逗他,于是说「马嘉祺,现在该找个借口吻我了。」
那个吻来的实在热烈,像在他精美的展厅里被所有画作围观,像被笔尖刷出的色调嘲笑彼此生涩的借口,却也要时春和景明。